梁族长面色扭曲,确实有种被戳中痛处的狼狈。
他急促道:“你在胡说八道!”
他确实在胡说八道,但是梁族长还真信了,你看这事儿闹得
乐正宏:嗯?稀奇。
他还以为梁友徳是个没脑子的十足蠢货,没想到还懂诈人。
梁友徳不知道自已的真面目已经被拆穿,还在继续往梁族长的心窝子插刀。
“你以为这是最残酷的?并不。你可知你当初为何在最后的关头名落孙山?以你的功名,大小也该有个官当,朝堂上的位置数番变动,为何就你一直赋闲侯补?”
“你别以为能够恐吓我,你那时侯才多大,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?”
梁友徳笑容意味深长:“你猜我知不知道?”
乐正宏摸了摸下巴,顺着梁友徳的话思索那几年朝堂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然后,他就听到了郑珣的心声:
他不知道,就是纯胡说八道
不得不说,梁友徳对他们族长还挺了解,知道他这个人一在乎自已怀才不遇,二在乎子嗣传承
乐正宏:好计谋啊。
虽然梁友徳拿不出任何证据,但只要能在梁族长心中留下阴影和疙瘩,那对方的多疑自会推动他去耿耿于怀。
反正梁族长犯下大罪,也活不了多久。
梁友徳的话会一直梗在他心里,让他至死也难以瞑目。
郑珣轻咳一声:“乐大人,既然梁族长已经默认,那就尽快收尾。”
说完,她看向梁友徳和徐氏:“你们随我来。”
乐正宏贴心地为他们腾出一间谈话的屋子,自已则是去处理案子后续的事宜。
虽说梁族长看起来已经认命,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反嘴,为免夜长梦多,他得尽快将事情处理好。
另一边,梁友徳在徐氏的搀扶下,忐忑地坐到郑珣对面。
郑珣端起茶润了润嗓子,直接道:“梁友徳,在此事中,你和徐氏是唯二还算得上无辜的人,你虽然也曾生出过不好的心思,但幸好及时醒悟。”
谁能想到,梁族长这样一个真小人,因伪善而大义凛然说出的那一番话,竟然意外把梁友徳这个差点误入歧途的人点醒。
梁友徳心脏忐忑地乱跳:“公主,草民已知错。”
“我知道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,放心,我并非是想治你的罪。”
他还有利用价值,所以哪怕他真的有罪,郑珣该用他的时侯也依然会用。
徐氏和梁友徳对视一眼,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一点也不敢放松。
果然,下一刻,郑珣便话音一转。
“不过……”郑珣叹了口气,语气分外无奈,“梁家那些人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,你们纵然无辜,身为梁家人,也会被牵连其中。”
梁友徳担忧地看向徐氏。
徐氏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得多。
要说不甘,也不是没有,但是不甘心也没用。
纵使恨梁家人恨得牙痒痒,她也只能劝自已自认倒霉。
她是个要强的性子,最先的惶惶不安过去,理智回归,她便看出来公主对他们没有杀意。
特意私底下把他们叫到面前,总不会是觉得好玩儿。
“公主能救我们对吗?”
徐氏拉了把梁友徳。
梁友徳还浑身是伤,被她这么一扯,直接来了个五l投地。
郑珣:……
“倒也不必行此大礼。”
梁友徳疼得龇牙咧嘴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徐氏本想伸手把梁友徳扶起来,但是扶到一半,又忽然觉得这样也可以将就。
于是,她松开手,跪到郑珣面前:“只要公主能救救我们,我们母子的性命就是公主的,当然,公主可能不稀罕,但是民妇保证,以后我们母子绝对唯公主之命是从,公主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,公主让我们抓狗我们绝不撵鸡……”
她表起忠心来,简直是滔滔不绝。
旁边的梁友徳挣扎了半晌才抬起半个身子,但是徐氏的话说完,又按着他磕了个头。
“咚”的一声,脑袋砸地上,十分响亮。
梁友徳:……
他真的,命苦。
若不是确定徐氏是自已的亲娘,他一定会怀疑她想谋杀。
表忠心虽说要真诚点,但是应该也不需要用他这个亲儿子的性命让代价吧……